另一边,周启深在无意识的靠近赵云暖的最后一刻,偏开了头。
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面容,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冷凝,但旋即缓声道:“你也陪我守了一夜,车在下面,我送你回去。”
赵西音听到渐近的脚步声,赶紧往楼下走。
直到他们进了电梯,她才出来,在窗户边看着并肩前行的两人,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费心费力为母亲的病情奔波,也努力藏起所有的不堪。
可为什么,到头来,所有的坏,都是她来承担?
周启深,这难道就是你说的报应?
楼下,赵云暖临上车的时候,看着转身要走的周启深,突然开口道:“周少。”
周启深转身看她,男人沉沉的目光带给赵云暖巨大的压力。
她一副为难的样子:“周少,跟你接触的这几天,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有些事我想你必须知道。”
周启深没说话,赵云暖眼里闪过挣扎和纠结,在周启深的注视下微微低下头开口:“我知道你曾经很爱姐姐,但姐姐未必爱你。跟你分手的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
这句话,终于让周启深神色一变,他冷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西音闭上眼,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姐姐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还跟毕辞有来往。后来毕家出事,这事也作废,姐姐随后也打掉了孩子……”
整整好几分钟,赵云暖才听到周启深的声音:“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赵云暖坐上车,看着男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容。
赵西音,让你你假装清高还要缠着周启深,我就帮你一把,断了这份念想!
赵西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昏暗的楼道里,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可就在她站在门前的一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旁而出,扯住她的手臂,将她狠狠压制在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上。
赵西音下意识的想要惊叫,却在看清男人的那一刻,满心的慌乱变成了骨子里泛上来的凉和惧。
毕辞!
两年前的不堪记忆铺天盖地的涌来,那年黑夜中灼热的气息,她无力的挣扎,她跌入深渊的绝望,一幕幕在她脑海中浮现……
“赵西音,我回来了。”毕辞看着一年不见的女人,眼中燃起不受控制的贪念。
赵西音下意识的用手中的钥匙狠狠往男人头上砸了一下,趁着毕辞吃痛松手的空挡飞速往楼下跑。
可男人的反应比她想象的要快得多,赵西音还没跑到楼梯口,便被毕辞一把拉了回去。
男人粗暴的从她口袋里拿出钥匙,将她推进了房间里。
看着浑身带着邪佞气息的男人,赵西音无措的退到沙发后,她心中止不住的颤抖:“毕辞,你又想干什么!”
毕辞嘴角微勾,步步逼近反问道:“你说呢,赵西音?”
上挑的尾音,带来的是无尽的危险,赵西音在那一瞬间,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与恶魔相对,对于毕辞的人品,她不敢恭维。可此时此刻,她根本找不到自救的办法。
“毕辞,你别过来了!”赵西音有些崩溃的喊道。
毕辞就停下了脚步,他静静的看着赵西音,眼里似是怀念似是贪婪。
赵西音稳了稳心神:“毕辞,赵家欠你的已经还清了,我不欠你什么,你放过我吧。”
毕辞拧了眉,不悦的开口:“你我并不相欠,但你本该是我的妻子。”
“毕辞!当年是你仗着家世想要上门强娶我!我从未喜欢过你!”
“赵西音,当年是你自己答应你父亲要嫁给我。你都进了毕家的门,怎么算是强娶?”毕辞不紧不慢的开口。
赵西音已经退到了窗边,她有些失控的大喊道:“当年是我爸爸以周启深母亲要挟我,我不得不答应。我是进了毕家,可我却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不是吗!”
这个孩子是她不可提及的痛处,此刻说出来,依旧是心痛如绞。
赵西音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毕辞看出了这一点,便不再出声刺激她,而是快步上前将她压在墙壁与自己之间。
他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将赵西音钳制在怀里。
他不周赵西音的挣扎,右手缓缓抚上她的脸,目光流连在女人白皙的锁骨上:“赵西音,两年前的今天,我就该要了你。”
“你不要再说了!”赵西音想起那晚的痛楚,只觉得身上每一处都泛起难堪。
“砰!”
毕辞还想说什么,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两人看去,却见门口站着的,不是周启深还有谁?
“你们在干什么!”周启深眼里寒芒闪烁。
毕辞换了个姿态,将赵西音挡在身后,正对着周启深。
赵西音求助的看向周启深,却没从那人的眼里,看出丝毫救赎的意味。
两个男人之间涌动着一触即发的火星。
周启深已然不是当年那个毫无根基的穷小子,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带去无言的压迫。
毕辞也是豪门大少当惯了,从来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只是,当年随意可以处置的男人,现在却成了一句话便能决定毕家前途的周家掌权人。
毕辞退了一分:“周少,有何贵干?”
周启深走进房间,扫视了一圈,冷声道:“滚出去!”
毕辞神色狰狞了一瞬,立马恢复冷静,沉着脸开口:“周启深,这是赵西音的家,你凭什么替她做主?”
周启深露出一个笑,森森白牙,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这女人,前不久还在我这里要了五十万,你说,她拿什么换的?”
赵西音愣住了,看着怒意凌然的男人,心里像破了个洞似的。
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般难堪。而这种羞辱,却是自己最爱的男人给的。
毕辞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他知道再呆下去也是自取其辱,所幸放弃。
只是转身离开的背影硬是让人看出了几分阴狠。
毕辞一走,屋里只剩他们两人。
见赵西音脸色不对,周启深讽刺道:“怎么,怪我赶走了你的情郎?”
“周启深,你今天是特地来羞辱我的么?”赵西音直直看着他,眼中似有晶莹闪烁,又转瞬消失不见。
或许是女人眼里的痛苦太过浓重,周启深心底微微一沉。
但他转瞬便冷笑道:“云暖说有东西落在这里,我来帮她拿。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副恶心的画面!赵西音,你就这么缺男人?甚至到了人尽可夫的地步!”
赵西音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颤抖着唇几乎站不稳。
周启深看着这样赵西音,眼里却闪过嘲讽和憎恨。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肮脏恶毒,自私寡情。我怎么会喜欢过你这种女人?”
男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赵西音颓然的瘫软在地,怔怔的看着周启深扔下的那个平安扣。
那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也是周启深郑重的说要珍藏一辈子的东西。
赵西音慢慢的蹲下来,拾起平安扣,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她捂住胸口,眼泪无声的大颗坠落,心口那一瞬间似乎疼得呼吸都呼吸不上了。
周启深离开后,转头来到了医院。
病房里,赵云暖正陪着周母说话。
见他过来,起身给他让出位置,软软的喊了句:“周少。”
周启深点头,看着喜笑颜开的周母,再看向赵云暖的眼神里便多了几分暖意。
周母说起了赵云暖,言语间都是赞赏:“启深,暖暖很不错,比之前你找的那个女人好多了。”
儿子这些年唯一心仪过的女人,周母当然知道,但她很不喜欢赵西音。
周启深眼里闪过郁色,淡淡的说道:“您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我有分寸。”
说了一会话,周母看上去有些疲惫,周启深便让她休息。
赵云暖跟在他身后说道:“周少,我去看看我妈妈。”
周启深心念一动,说道:“你母亲这几天要动手术了,一起去吧。”
医药费早已到账,赵母的手术也被提上了日程。
赵云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答应下来。关于赵西音的事情,她还没跟赵母通过气,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来到赵母的病房,赵云暖推门而入说道:“妈,我带周少来看您了。”
周启深却突然对赵云暖说道:“你去买点水果吧,我有话想跟伯母说。”
赵云暖心里一慌,担忧的看了一眼赵母,还是乖巧的出去了。
等她走后,周启深看向眼前的赵母,直截了当的问道:“当年赵西音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执着的想知道,当年所有的真相。
赵母虽然惊诧赵云暖怎么会和周启深在一起,但是从小女儿的眼里,她分明看到了恳求。
面对这样的问题,答案似乎不需要多想。
她下了决定,看着周启深的眼神中带着丝丝愧疚:“周少,是我们没有教好西音,让她做出那种难以启齿的事情。”
接下来,赵母又添油加醋的说了赵西音当年跟周启深交往的过程中,还与毕辞有染的话。
大概是母女连心,赵母和赵云暖说出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周启深沉默半晌后发出一声嗤笑,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脚步飞快,向来表情不多的脸上,再次因为赵西音染上了怒意。
来到走廊尽头,一个女人的身影突然从电梯出来。
周启深顿在了脚步。
赵西音抬眼,也愣在了原地。
四目相对,赵西音漂亮的眼不自觉的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