竿影伴随着满院竹叶,轰然翻滚前袭,黄绿飘扬,一时间分不清楚哪里是虚招,哪里是实攻。
老林头向前一步踏入漫天竹叶中,透明软剑锁定淡赭竹竿融汇在竹叶中的本体,像是牢牢锁定毒蛇七寸。
叶拂衣步伐连换,在竿影竹浪中趋避如风,却始终避让不开老林头这透明软剑的随手一刺。
嘭!
漫天竹影顿时停滞。
“林爷爷,好高明的剑法!”叶拂衣顺手收势,淡赭竹竿横封在咽喉三寸之地,老林头这一剑精妙无双,他完全防不住。
唐守中淡然微笑:“可以了,拂衣停手。老林头,几成?”
老林头收回透明软剑,微微颔首:“六成。”
唐守中再问:“几年?”
老林头正色答曰:“三年足矣!”
“哈哈哈!好!三年之后,大事可期!”唐守中昂首向天,忽然爆发出一阵爽朗之极的笑声。
此时,药庐中本已逐渐停息的竹涛竹浪之声,竟似在这一笑中,复又被满院惊起!
老林头郑重向叶拂衣道:“叶少,这竿赭竹极其珍贵,好生养护,万万不可有失。”他随身的那柄透明软剑亦是世间难得一见奇物,刚刚与淡赭竹竿相击数次,竟然不能在竹竿上留下丝毫痕迹。
“我知道,林爷爷。”叶拂衣微笑,随手舞出数重棍影,将竹竿别入后腰系扣。他身上所穿的月白唐装是由云盖山汪婶亲自手缝,腰间自有特制佩戴这根赭竹的系扣。
“启程进山。老林头,这次你留在家中,等云家那条傻大虫上门。终日行走在灰色地带不务正业,总不是事。等他来了,交给你亲自调教几天,以后就让他跟着拂衣。”唐守中转头吩咐老林头。
“是,老爷。”老林头微微躬身,对唐守中的态度极为恭谨,浑身气势内敛,半分也看不出来适才相斗雄风。
清晨的龙井巷甚是静谧,有早起在巷中散步晨练的人们,见到唐守中从药庐中出行纷纷微笑问好。唐守中对街坊们和颜悦色,完全不似在药庐中那样不苟言笑。
昨日指明叶拂衣问路的老大爷依旧拿着那把老蒲扇:“唐师,这孩子不错,咱们龙井巷药庐可算是后继有人。”老大爷指着叶拂衣呵呵大笑。
唐守中微微颔首,满眼皆是笑意。
他与叶天士多年挚交好友,却因为孙女儿的病情闹得极不愉快。但一日相处之后,对叶拂衣的人品医术,行事风格,他倒是甚为满意。
--三年之后,那场寒门杏林中的大事,有了叶拂衣,算是后顾已无忧。
浓荫匝地的巷口,停着一辆越野车。见唐守中带着叶拂衣从龙井巷中施施然走出,司机连忙下车,帮唐守中拉开车门。
叶拂衣提着唐守中的紫檀药箱,跟在身后。
“唐师,这位小兄弟是你新收的弟子?药庐不是很久以前就封山关门,不再收徒弟?”司机站在打开的车门旁边,上下打量着叶拂衣。
司机是个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的年轻人,穿着平平常常,露出T恤袖子外的胳臂肌肉虬结,倒颇有几分云胡的感觉。
只是身量没有云胡那么高大魁梧,显得矮小而精悍。
“不是。这是叶老神医的孙子,今次特地下山来给大尊看病。”唐守中淡淡回应了一句,自行上车,示意叶拂衣随后跟上。
司机眉头轻皱,平淡无奇的面容微微发沉,一双满是老茧,关节突起的大手拦在叶拂衣身前。
转头望向已经坐在车中的唐守中:“唐师,这不合规矩,大尊如今的情况不能见外人。这位小兄弟不是你老人家的亲传弟子,又没有经过大小姐亲自审核,不能随便接近山庄。而且他还是……还是……”他想说叶天士的名字,望着唐守中冷峻的眼神,又赶紧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