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爷有一瞬间的愣怔。
在他的印象里,白轻轻看他一眼都脸红得说不出话,就算跟他说句话也是结结巴巴。
什么时候能这般坦然地看着他,眼神里无一丝波动,无比平静。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他好像忽略了。
不过,有一点以前没发现,白轻轻丑是丑了点,但是一双眼十分好看。
此时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一双眼灵动惑人,竟让人生出惊艳之感。
再往下看到那张密密麻麻布满黑点的脸,五王爷顿时摇头,摒弃刚刚的想法,暗道自己花了眼。
“哼,好一个好聚好散,本王不知,原来白大小姐如此口齿伶俐,从前倒是看岔了。
和离是不可能的,但是既然你想走,本王这就赐你休书一封。
在场的正好做个见证。
来人,上笔墨。”
白轻轻忍不住直翻白眼,心中一阵草泥马奔腾而过。
听听,这特么是什么虎狼之词。
真TM不要脸,呸。
白轻轻。“不行,我不同意。
五王爷,不要脸也要有个限度。
今儿的事,大家可都看着呢,明明是你的错,却说的好像你才是受害者,是个男人都干不出这种事。
要写休书,好歹也得有个理由,不知,我白轻轻是犯了七出哪一条?
难道成婚之日,让人去请未来夫君拜堂,竟是错了?”
白轻轻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他。
她退一寸,对方进一尺。
若不据理力争,她怕是会被啃得渣都不剩。
围观的人群一阵哗然,这是……
“这是和五王爷叫上板了?”
“可不是。”
“这白大小姐,看起来还是和传言不同的。”
……
五王爷面色一变,有些咬牙切齿。
原本以为白轻轻会和往常一般听他的话,却没想到她如此不顾体面。
说出这种话,让他面上无光,传出去岂不是说他欺负一个女子。
本来他没想不露面的,走个过场而已,反正东西已经拿到了。
只要人进了门,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但是从昨儿夜里开始,柔儿就开始不舒服,他一直陪着,溺在温柔乡里,早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若不是怕他和白轻轻私下的交易被人发现,这会他也不会露面。
五王爷心中气愤,正想说话,沈柔儿走到白轻轻面前,
语气十分温柔,“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王爷呢,大家都是一家人,应该以和为贵。”
沈柔儿一双眼看着白轻轻,眼里是躲藏不及的得意和优越感。
白轻轻气笑,一本正经地拒绝:
“谁是你姐姐,我娘可没给我生妹妹,你别乱认亲戚。”
沈柔儿咬了咬唇,“姐姐既然过了门,就是五王妃,王爷对柔儿恩重如山,王妃就是柔儿的姐姐。”
“别,打我进这五王府,从头到尾,喏,还有那个婆子,都是称呼我为白大小姐,可不是什么王妃,也不知道是那婆子自作主张,还是得了谁的令?”
白轻轻意有所指,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层层铺垫,句句带坑,等着人往里跳。
MMP,老娘可是经过现代各种宫斗宅斗洗礼的千年狐狸,你居然跟我玩聊斋?
这话旁人听了,只会认为是下人看五王爷不待见新王妃,奉高踩低。
但是,若有人心虚对号入座……
白轻轻兴味地看着沈柔儿。
沈柔儿眉头微蹙,她知道五王爷不喜欢白轻轻,娶她是有别的理由。
但是,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他们这边做过了。
关起门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没什么,但是一旦说破了,真的和离闹开了,事情就没那么简单能了的。
所以她承认白轻轻是王妃,是给白轻轻一个台阶下。
但是,看起来事情有些脱离掌控。
沈柔儿回头,看向身后的婆子,带着怒气,和看起来毫无底气的威严,“你对王妃不敬?”
那婆子一看事情不妙,赶忙跪下,自己打了自己几个耳光,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是老奴被猪油蒙了心,怠慢了王妃,在这里向王妃赔罪了……。”
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忏悔得无比虔诚,一顶高帽子戴上去,道德绑架驾轻就熟。
只见白轻轻冷哼一声,完全不吃这一套,
“原来五王府就是这么教下人的,无论做错多大的事情,几句话就过去了。
知道的只说是五王爷仁慈,不知道的传出去只会说五王府没有规矩。”
沈柔儿没想到白轻轻居然抓着不放,万万不能拉下王爷,当机立断向着婆子厉声道,
“对王妃不敬,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白轻轻又吃了一块糕点,慢条斯理地接了话,“才二十大板怎么够。”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王妃饶命……”
婆子大喊大叫,此时此刻无比懊悔,早知道她绝对不会自告奋勇来领这趟差事。
原本以为新王妃只是一个软柿子任捏,没想到是个硬茬。
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只是这会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不停地求饶命。
白轻轻轻呲,“这老奴,一口一个姑娘饶命,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姑娘才是这五王府的女主子呢。”
沈柔儿心头突突直跳,她想当五王府的女主人不假,但是被人在这种场合公然说出来,总有些居心不良的嫌疑,对她是万万不利的。
她转过头,怒目而视,心里恨死这个婆子了,
“来人,把这婆子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婆子吓傻了,五十大板可是要了她的命,“饶命,姑娘饶命……”
沈柔儿脸又白了几分,“捂住她的嘴,拖下去。”
“姑……唔唔……”
沈柔儿看着人被拖下去,才暗暗吐出一口气。
周围伺候的下人们一个个都心头大惊,纷纷低下头,心中再不敢对这个新王妃有一丝不敬。
之前有跟着婆子一块来的下人,也都跟着心惊胆战,低着头,生怕被注意到。
与这些人不同的,是白轻轻身后的半夏,要不是场合不允许,她都想拍手叫好。
半夏语气欢欣,低声道,
“这个婆子刚刚一直在刁难小姐,五十大板都便宜她了,哼。”
白轻轻眉头一挑,“当然,该打的人我从来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