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面上赤红一片,半信半疑地屏息运气。
丹田之上,一股陌生的温热气流隐隐涌动。气流甚是嚣莽,有着与她微弱灵力完全不符的阳炙之气。
她大惊!
这是什么?
这东西,她体内先前并没有!
“感受到了吗?”螭吻语带嘲讽。
她强压下心头悸动,眼角赤红:“为了诓我,你真是煞费苦心,这东西是不是你刚刚施法放进去的?”
螭吻冷笑一声:“蠢女人!罢了,你不开窍,我也懒得同你辩,待会儿那小子来了,你亲口问他,便知我所言是真是假。”
“他...他怎会知道?”
林西听他这样说,心里不由得慌了,风浮澋竟然知道?可他那天,分明看不出任何异样。
“老身的引魂境又不是什么下三滥之地,若非你情我愿,断难促成巫山之行。”
你情我愿……
你情我愿……
四个字当场把林西劈成焦炭。
“他知道自己入了引魂境?”
“当然!以他的灵力,很难觉察不到,老身起初也是一时兴起做个媒人,谁知他来个将计就计,啧啧。”
心里一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喜是——他都知道,他是清醒的。
悲是——他既知道,为何又装作若无其事……
他想让自己以为是一场梦吗?
可以说忘就忘的梦。
酸酸胀胀的情绪爬到眼眶,那股炙热的气流似是感应到了她的情绪,突突地在体内跃动。
“既是魂魄,与梦又有什么区别?”
魂魄脱离肉体做了那种事,怎能同肉体相同而论呢?
而且,她体内为何会有那股气流。
“与他当然无区别,与你,就不见得了。”
“什么意思?”
“他是妖,而你,”螭吻俯视着她,眸光看的她背后生寒,“是魂。”
有一瞬间,她几乎要笑出声。
魂?她不是人,不是妖,只是魂?
荒唐!林西突然觉得,从穿越那一刻开始,不,从中枪那一刻开始,或者更早,从她以孤儿的身份开始这一切,这个世界,她经历的所有,都荒唐至极!
“我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有血有肉,怎么会是魂?”
螭吻看着她,半晌,神色突然哀伤。
“想知道吗?”他高高在上,如睥睨人间的神,“我现在都告诉你。”
话音刚落,他突然怔住不动了,白烟浩渺自他身后涌来,渐渐淹没了他的脸,陆续所有东西都融在那团白烟里,连林西也是。
恍恍惚惚的,她像风中一片枯叶,飘飘摇摇,身体渐渐变得好轻盈,仿若无物。
***
白烟散去,黑夜之下,山峦连绵起伏,莹白的雪峰庄严神圣,苍穹湛蓝,月色清亮,万籁寂寂无声。
这是哪儿?
“你来了。”
纤柔的声音在林西身后响起,她转过身,一棵高大的树正立在她身后,郁郁苍苍,如在云中。
“是你在说话吗?”林西问它。
“是。”那树从容回她。
晚寒渐生,山风习习,旷野中孤独扎根着一颗大树,分明是诡异的场景,林西心中却并无半分恐惧。
她觉得那树,好亲切,好熟悉。
“你是谁?”
“我吗?”树叶突然沙沙作响,声音像从虚空中传下来,“我不知道,我可能是一棵树,也可能不是。”
“这是哪里?”
“这里是昆仑。”
昆仑!林西心中一惊,这里便是昆仑山么。
那这棵树,莫非......她不敢验证心中所想,就像她并不相信此刻眼前看到的场景是真的。
“有个人把我送来这里,说要告诉我一些事,可他却不见了,或许,你知道吗?”她试探着问那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