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吕律陈秀玉的女频言情小说《狩猎时代吕律陈秀玉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指尖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见吕律突然闯进来,陈秀玉赶忙将手中的碗往身后藏,笑问:“吕哥,你怎么来了,吃完了吗?锅里还有,我这就给你添。”吕律没有说话,抬起蒸笼看了下,里面就只有十多个饺子。这分明是把好的全留给自己,而她们却在一旁吃苞米粥。吕律心头莫名地一酸:“苞米粥,我也能吃的啊,这些饺子,你们也一起吃吧。”“你可是家里的大恩人,怎么能让你……”紧跟着过来的马金兰说道。“是家里没粮食了吧!”吕律直接打断了马金兰的话语,看着将头沉沉低下的陈秀玉,叹了口气:“没事儿,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他说着,从怀里布兜中取出那枚被他简单处理过的熊胆:“这是陈兄弟打的那头熊瞎子。我今天早上找到的时候,已经重伤了,补了一枪,将熊胆给你们送来。是枚铁胆,也能值不少钱,卖了的话,...
《狩猎时代吕律陈秀玉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见吕律突然闯进来,陈秀玉赶忙将手中的碗往身后藏,笑问:
“吕哥,你怎么来了,吃完了吗?锅里还有,我这就给你添。”
吕律没有说话,抬起蒸笼看了下,里面就只有十多个饺子。
这分明是把好的全留给自己,而她们却在一旁吃苞米粥。
吕律心头莫名地一酸:“苞米粥,我也能吃的啊,这些饺子,你们也一起吃吧。”
“你可是家里的大恩人,怎么能让你……”紧跟着过来的马金兰说道。
“是家里没粮食了吧!”
吕律直接打断了马金兰的话语,看着将头沉沉低下的陈秀玉,叹了口气:
“没事儿,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他说着,从怀里布兜中取出那枚被他简单处理过的熊胆:
“这是陈兄弟打的那头熊瞎子。
我今天早上找到的时候,已经重伤了,补了一枪,将熊胆给你们送来。
是枚铁胆,也能值不少钱,卖了的话,一段时间内不用发愁了。”
将熊胆塞到马金兰手中,吕律返回炕上,几下将碗中的饺子吃掉,起身就走:
“熊瞎子的肉还在山上,我去找人,给你们拉回来。
另外,别张口恩人闭口恩人的,我不习惯。”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留下还在发愣的一家子。
娘俩只能紧跟着出门,看着吕律离开,却不知该说什么。
吕律此举,多少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
可是,吕律打心里把这里当成家,把他们娘三当成亲人。
只盼着他们能好点,所以也就不把自己当外人。
吕律出了陈秀玉家,顺着村中土路往回走。
要找人帮忙,还得是去找王德民。
再一次去到王德民家院外,吕律问道:“大娘,大爷回来了没有?”
房门打开,王德民先钻了出来,见是吕律,将院门打开:“小吕啊,找我啥事啊。”
“大爷,我在山里打死了一只熊瞎子,就是伤到陈兄弟那只。
这好多斤肉还在山上呢,我一个人不好搬弄。
我看大爷家里有马,有架子车,寻思着,想请大爷帮帮忙,把熊肉给拉回来送陈兄弟家里去。”
“这小事儿,你稍等我一下。”
王德民极好说话,当即去了马棚将马牵了出来,摆弄好架子车:“走!”
二人直往山里走去。
吕律对这地形还算熟悉,哪里有道,通往哪里,他都知道个大概
很快领着王德民抵达那熊瞎子所在的桦树林不远处。
将马匹拴好,两人上了山,给熊瞎子剥皮取肉,然后搬去装车。
跑了两个来回,算是把熊肉给装车上了。
“大爷,接下来就麻烦你了,回去后自个取个熊掌和些熊肉。”
“哎,你不跟我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直接回我山上的地窨子。”
“熊肉不熊肉的倒没关系,我看这熊鼻子和波棱盖已经被割了……”
吕律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熊鼻子焙干磨粉,能治癫痫。
波棱盖泡酒,能治风湿,有小虎骨之称。
王德民这是想要这些东西去当药。
就即使他是医生,但不打猎的话,接触到这些东西也难。
对于大部分猎人来说,这些可都是能卖钱的,通常舍不得拿出来送人。
不过,王德民不一样。
上辈子吕律出车祸在秀玉家里休养,就是他给看的病,没少从中照顾,认真而又仔细。
屯里人也经常到他家里看病,没钱就赊着,也从不催要。
可以说是秀山屯里最值得尊重也是人缘最好的人。
既然他有需要,正好东西也带着,吕律当即痛快地将东西从随身的布兜里取了出来,送给王德民。
“我给你拿钱!”
王德民东西接过后,小心地装自己袋子里,就要从内兜里取钱。
“大爷,这真不用,我这是送你的。
何况,能赶着架子车帮我拉这些东西,就算是帮我大忙了。
若不是你出手,陈兄弟可能连命都没了,那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再说了,在这屯子里,我现在也就认识大爷您一家,以后说不得还要多多麻烦。”
吕律笑笑,不待王德民多说,转身朝着山里走去。
王德民愣愣地看着吕律,会心一笑,自语道:“多好的小伙啊!”
....
动物对气息有着非常敏锐的直觉。
哪怕这熊瞎子已经被分割成了肉块,散发的气息依然让马匹发自本能地惊慌。
吕律在山上,看着王德民牵着一惊一乍的马车离开,他这才在山林中继续搜寻。
刚吃过一大碗饺子,吕律倒也不急着返回地窨子。
天气挺好,正好在山林里好好搜寻一番。
他现在的主要目标,倒也不完全是那些弹弓能搞定的小动物,而是这山间的野菜。
四月初的兴安岭,除了常绿的植物,放眼所及,到处还在一片萧条。
比起南方,这里真正的春天要晚一些,也短得多。
干枯的树叶铺满山坡,成了响叶子。
人行走在林子里,哗啦哗啦地,像是在蹚水过河。
在这到处枯败的色泽,隐藏着一些新绿。
一簇簇的婆婆丁,就零散地分布在这些枯叶间。
还有不起眼仿若杂草的的小根蒜也是一样。
吕律直接将刀子用上,开始采挖。
有不开眼的灰狗子闯入周边,直接用弹弓搞定。
倒也是两不相误。
到了傍晚的时候,吕律收获了不少婆婆丁和小根菜,被他用山藤一捆一捆地捆着。
这样的纯天然野生菜,在这年头,对于人们来说,实在普通至极。
东北冬季漫长,动辄令下三四十度的气温,让蔬菜很难保存。
吃了一冬的大白菜、萝卜和酸腌菜,正是用这些山野菜调调味的时候。
各家各户都会上山或是到田间地头弄一些来尝尝鲜。
至于卖……
区上的国营商店或是外贸公司的收购点,主要针对的还是更为高端的东西。
比如蘑菇、皮毛、坚果等山货,山野菜不值几个钱。
所以,在这年头,也仅限于用来吃。
吕律采挖的婆婆丁和小根蒜,每样都得有几斤。
天气还很凉,这些菜不用特别保管,也能放上几天。
提了野菜,吕律一路没有停留,回到自己地窨子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正准备进屋,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林子中,传来窸窣声。
他神情猛地一震,立马就握住随身带着的大斧,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山里危险的兽类不少,不得不防。
他定睛看去,只见一道黄色身影,正从林间缓步走出……
从林子里出来的,是一条身上到处是疥癣的黄毛母狗,浑身皮毛上这里光一片,那里秃一片。
见是一条笨狗,吕律紧绷的心弦松了一些。
黄狗也很谨慎,走出林子来到仙人柱旁边的时候,就不再往前走了,只是定定地看着吕律。
都说狗来富,可来的,是这么一条不堪用的癞皮狗……
“唉……都可怜!”
吕律看到这条狗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自己。
附近屯子里,有不少人家都养狗,一般人家用来看家护院,猎人们则带着打猎。
但并不是所有狗都能得到好的待遇。
总有些病了、废了的狗被遗弃。
还有的,刚出生满月开眼的狗崽子,好的被人挑走,剩下的主人家养不住,送人都没人要后,就往山里送。
死掉一部分,还有些活了下来,成了流浪狗。
这样的情况很常见。
他四下瞅瞅,注意到黄狗的目光在挂在地窨子旁边那些从狍子体内扒拉出来的心肝肺上。
提了侵刀过去,割下心脏,随手割成几块,抛到黄狗面前。
原本这狍子心肝他是准备留着自己吃的,昨晚忘记收回地窨子。
今天早上又忙着处理熊瞎子的事情,就这么一直挂在树杈上。
黄狗很是警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看看吕律,又偏着脑袋看向地上的狍子心脏,迟疑了一下,上前两步低头嗅嗅,又抬头看向吕律。
“吃吧吃吧,就是给你的!”
像是听懂了吕律的话一样,黄低下头,一口一块,几下就将那些肉块吞下。
“还挺能吃……”
吕律干脆将整副狍子的肝脏都从树杈上取下,试探地送到黄狗面前。
这次,黄狗虽然还是很警惕地看着他,但却没有刻意后退躲闪,甚至还冲着吕律摇了摇尾巴。
到了近前,吕律看清楚黄狗的身体情况后,忽然心惊了。
这黄狗身上,固然有不少疥癣,但更多的是各种爪痕、齿痕。
有的已经愈合,还有一些只是刚刚结痂,更有新的伤口,皮肉翻卷着。
血还在一滴滴往下流,哪是什么溃烂啊。
这都遭遇了些什么啊?
看这情形,这黄狗在这山林里生活的日子不短了,没少在猎食的时候受伤。
甚至还遭受过野兽的攻击,或是它在主动攻击的时候受了伤。
它这身上的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
最主要的,是这黄狗腹部坠着的鼓胀奶子,应该是刚生完狗崽子一段时间,正在哺育。
这阶段的母狗,最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得不到充足的营养补充,可禁不住狗崽子的吮吸。
吕律猜测,十有八九是它捕猎失败,反而受伤了。
猎捕不到猎物,这才嗅着血腥味,找到了自己的地窨子。
他微微摇摇头,将肝脏都放到了黄狗面前。
它抬头看看吕律,下一秒叼起肝脏,转身跑进了林子。
可惜,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不好再进入林子。
吕律只能暂时打消跟上去看看的念头。
按照他对狗的了解,在这里吃过一次东西,就还有可能会来。
以后还有机会。
没有多想,吕律钻进地窨子,给自己准备晚饭。
清洗了婆婆丁和小根蒜,用大酱简单腌制成一盘凉菜。
高粱米蒸的饭,木甄子里还有,蒸热就行。
另外,他又取了块狍子肉切小,焯水后用辣椒段和小根蒜作配料,炒了一碗。
这些,就是他今晚的晚饭。
吃饱喝足后,吕律也不得休息。
他去了仙人柱里面,拢了火,温度高一些,仙人柱中放着的袍子皮也能干得快些。
用锄头挖了些黄泥回来,调和后将从熊瞎子身上取下来的熊掌都糊上厚厚一层泥壳。
放在柴火中焚烧。
利用这黄泥,能有效拔除熊掌上厚厚的毛,比用水烫更方便快捷。
趁着这个当口,他又回了地窨子,将那些肉条切块,放入锅中,进行焅油。
两边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算是将熊掌上的毛给拔除干净,用凉水泡着。
熊油也焅出来了,肉少,油也少,也只是将当初买油时装油的罐子给装满了。
不过,吃上十天半个月完全没问题。
事情忙完,烧了热水简单洗漱,爬到床上,估摸着得是晚上九点多了。
第二天早上,吕律是被屋外传来的哼哼唧唧的声音给吵醒的。
他翻身起床,披了大衣,将放在床边的大斧提上,先来到地窨子的小窗口边朝外看了看,顿时笑了起来。
昨晚那黄狗,就安静地趴在一侧,舔舐着身上的伤口。
而三条刚开眼的狗崽子笨拙地在地窨子前面的空地上追逐打闹。
一黑,一白,还有一只黑白相间,胖嘟嘟的,煞是可爱。
没想到,不用自己去找,它就将自己的崽领着送上门来了。
好兆头啊!
元宝的吠叫声,明显是有生人靠近地窨子。
熟悉的人中,也就只有陈秀清、陈秀玉、段大娘和王德民四人,吕律让元宝嗅过气味记住他们,来的时候不会再咬。
到过地窨子的,还有周方敬,吕律却没有让元宝去记住他,再来,还是会被咬。
还没有被认可的人,是有必要保持距离和提防的。
他加快脚步朝地窨子赶去,数分钟后地窨子后面的山波,看到有两人远远地站在河对面,看着对他们狂吠的元宝娘四个。
这两人,吕律见过,正是那天在秀山屯后山山道上打过照面的李庆翔和郑三两人。
“娘的,还叫,再叫我崩死你!”
李庆翔怒气冲冲的,将双管猎枪抬了起来:“过来找个人,人没看到,反被这死狗咬得心烦。”
“千万别……”郑三赶忙将李庆翔的枪管压下:“我看这爷们也打猎,这要是把人家狗打了,毫不夸张地说,那可是结了死仇啊。”
死仇?
李庆翔微微怔了下,看了看元宝,慢慢转头看向郑三:“我打死你的两条狗,那我跟你不也是结死仇了?”
“那能一样吗?我那两条狗本就该死,再说了,咱俩啥关系啊,就凭翔哥对我们家的照顾,就再多打我几条狗,那也绝无半点怨言……可是,换作别人就未必了,这可是几条好狗啊!”郑三陪笑道。
“不就是条母狗带着三条狗崽吗?我看着,就你死掉的那三条都比它们强。”
李庆翔明显不懂狗,在他看来,只要是高大强壮的,就是厉害的。
元宝是条母狗,架子骨量比公狗要小得多,三条狗崽也还小,看上去是不显眼,甚至感觉很平常,跟一般看家护院的差不多。
但郑三好歹跟炮手学过,他对狗算是比较了解,刚到地窨子边看到这四条狗的时候,他心里就变得火热无比。
从身条、骨量、鼻头、尾巴、爪子等多方面看,这里每一条狗都相当优秀,这要是拖好了,那不得了。
最关键的是,这还是一窝。
天生的血亲关系,又是从小由母狗领着一起长大,这以后的配合可比那些由不同人家家中挑来的狗强很多。
还有,这不起眼的母狗身上,那一条条伤疤,都在证明它不简单。
当然,狗崽未来究竟如何,跟后面的培养也有很大关系。
不管怎么说,好狗难遇啊!
郑三不由在想:要是自己也有这么几条好狗,谁敢伤它们,他也绝对会拼命,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翔哥,看狗是有门道的,按那老炮手传给我的经验来看,这几条狗,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狗。”郑三羡慕地说道:“而且,这母狗还被拖得很好,非常有灵性,你看看刚才,咱们换了几个地方,它始终保持在这地窨子周边三十米的范围,我敢肯定地说,但凡有人敢进入这三十米范围,绝对要被咬……在外边就没事儿。”
“说得那么好,要不,咱们就把这几条狗买下来?”李庆翔也来了兴趣。
这几天让郑三找狗,跑了几天了,狗稍微像样的人家不卖,卖的,郑三又看不上,也是心焦。
“这爷们也打猎的话,这狗是绝对不会卖的!”郑三摇头道。
“不卖?还有钱买不到的狗,你当这是二郎神的哮天犬啊?”李庆翔问道:“我特么三百块钱砸他脸上,他不得屁颠屁颠的送来。跑到这山里住地窨子,都特么混不下去的人了,不得见钱眼开?”
“翔哥,莫说三百,你怕是给上一千,人家也未必卖。别忘了,人刚杀了头熊霸,单是那胆,恐怕也值七八百,再加上熊皮,啧啧,那可就上千了。三百是不少,但人家未必看得上?换作是我,我要有这么几条好狗,给我一千,我也不会卖,狗拖好了,上山打什么不是钱。好狗对猎人来说,那就是身家性命!”
郑三摇头笑道:“有些东西,不是舍得钱就能买到的,而且,就即使是翔哥你,上千块钱,刚买了枪以后,怕是也很难拿得出来。”
听着这话,李庆翔眉头皱了起来,想了想,问道:“这真是好狗?”
“不会看差的,比我们之前看到的狗都好。”郑三肯定地说。
李庆翔左右扫视一眼:“那就想个办法,直接弄走,到了咱们手里,他就甭想再拿回去……还有,他人不是不在嘛,刚杀了熊,肯定有熊胆皮毛,正好手头缺钱花,还有其它值钱点的动西,一并带走,动作麻利点,神不知鬼不觉地,他都不知道找谁去……”
他突然看到吕律从山坡上下来,连忙闭嘴。
元宝见到吕律,立刻停止了吠叫,亲昵地跑到吕律身边,围着转。
“爷们……可等到你了!”李庆翔微微愣了下,浑然不管刚才说的话有没有被吕律听到,脸不红心不跳地扬手打声招呼,就准备过河到地窨子这边来。
谁知,他刚一动,元宝立刻折返过去,隔河挡着,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狂吠,就呜呜地发着凶声。三条狗崽也跟着跑了过去,一样的反应。
“爷们,你倒是把狗拉一下,让我们过来啊!”
李庆翔再次被元宝吓住,迈出去踩在河中垫脚石上的脚又收了回去。
吕律阴沉着脸,都没正眼看他,自顾自地提着草锅盖挂在地窨子旁边的小树上。
从他看到李庆翔抬枪准备对元宝不利那一刻起,吕律就没打算跟这样的人有来往。
啥玩意啊?
一副一枪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
这样的人,迟早出事儿。
“抱歉,我今天很忙,没空招待,请回吧!”
吕律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然后从地窨子前挑了个最先掏出来的蜂桶,四下瞅瞅,搬到地窨子右侧林木稀疏的缓坡上。这片地儿背风向阳,是放蜂桶的好地方。
“爷们,没必要这样吧?我就是前几天到了秀山屯,听人说你用斧头砍死了一头熊霸,也算英武不凡,想要结识一下,这才找来的……你这是要让我热脸贴上你的冷屁股啊。”
李庆翔什么人,听了吕律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话,心里怎会没气,说话也难听起来。
吕律转身,瞟了一眼李庆翔:“我不想认识你。”
接着,他返身走回地窨子,开门从里面取出锄头,返回缓坡,准备平整下地方,放置蜂桶。
李庆翔目光随着吕律移动,他还从未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人。
“不就是撞了大运杀了头熊霸嘛,至于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要不是看你还有点本事,你以为我愿意到这破山沟里来?真是给脸不要脸。”
吕律冷冰冰的话语,李庆翔那里受得了,话语中火气越来越大。
在一旁的郑三却是心里发笑,平日里见惯李庆翔蛮横,可少见他吃瘪啊。
“你这是脸有多大,才敢说这样的话,还是说,给别人脸面,你自己就可以不要脸了?”
听着这话,饶是吕律有了几十年的修养,心里的火也按耐不住一下子蹿出来了:“你刚才不是想打我的狗吗,不是想偷我的狗吗,不是打主意动我地窨子里的东西吗,你动下试试!”
吕律将随身的弹弓取了出来。有意地往前走了几步,在一棵大树边停下,但凡这杂碎有异动,可以随时躲避,而且,这距离,也进入自己弹弓的射程了。
这种二杆子,往往不能按常理来看。
这年头,开枪伤人杀人的,大有人在,不得不防。
李庆翔怒瞪着郑三,见郑三恼怒地盯着自己,他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你小子挺不服气是吧?怎么,想跟我干仗啊?你敢吗?就连你爹见了我,也得远远地站一边去。”
郑三听到这话,整个人愣了下,激愤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
这李庆翔是郑三父亲所在林场场长的儿子,而郑三的父亲,只是承接林场外包伐木工作的一个把头。带着二三十号人在人家手底下讨饭吃,想方设法讨好还来不及呢,又怎敢得罪。
郑三能和李庆翔玩到一块儿,他父亲别提多高兴了,还指望着他打好关系,能通过李庆翔,在场长那儿捞点好处呢,比如,让他学开车,林场检尺的时候放点水之类。
愤怒终究败给了现实。
意识到这一点,郑三强压着心头怒火,面上勉强堆笑:“翔哥,是我错了,只是这狗好歹养了两年,狗虽然不太好,但拖狗的时候也费了不少精力,多少都有点感情了,我这也是急了才乱说话……嗐,不就是三条狗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翔哥谅解。”
郑三故作轻松。
听他这么一说,李庆翔心里的怒气也散了一些:“下次再敢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特么真崩了你。”
“下次再也不会了!”
郑三赶忙摇头。
“我听你爹吹你小子拖狗是跟炮手学来的,你倒是给我说说,今天你这狗到底咋回事,是没拖好还是咋地?”见郑三还算识趣,李庆翔的气又消了不少,转而问道:“我看这一路上去,三条狗开始的时候表现挺不错的,怎么到关键时候,突然变得那么怂了?”
郑三想了想:“应该是枪声惊到了。”
“啥,枪声惊到了,你逗我玩呢!”李庆翔眼睛一下子又棱了起来:“你之前打猎没用枪啊,能被枪声惊到的狗,那能带出来打猎?还是说,你小子又准备把野猪没打成反被野猪追这事儿赖我头上?”
李庆翔声音越来越大,又开始急了。
“翔哥,没赖你的意思,你听我说,还记得年边我领着狗到林场,三条狗都一起栓在木楞上,你当时不是一时兴起,朝着三条狗结连扔了几串炮仗,把狗都炸得怪叫起来……”
郑三苦笑着说道:“后来一直没去打过猎,我就没注意这个问题,估计就是那一次被炸怕了,听到枪声才会害怕地缩着。”
李庆翔愣了下:“是有这么回事儿,你这还是想怪我……归根究底,不还是你这狗不行。妈的,被头黄毛追了一路,说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现在狗也死了,回去别人问起,就说咱们遇到熊了,听到没?你要是敢把这事儿说出去,看我不收拾你。”
事已至此,郑三还能说什么。
也认识不少时间了,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李庆翔这人,为人喜怒无常,又蛮横,就不是能讲理的主,人送外号“二杆子”。
“听翔哥的,保证不说出去,这要说出去,我不也丢脸吗?”郑三干笑道。
随后,他默默地走到两条猎狗旁边,抱起其中一条,朝左边一棵大松树下走去,准备将两条狗埋了。
李庆翔眉头又皱了起来:“你这是干哈,野猪没打成,这狗带回去吃呀,狗肉还是相当不错的,埋了多可惜,就你抱的哪条要壮实些,得有八十斤往上吧,就它了。”
听到这话,背对着李庆翔的郑三,面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又一股气火气冒了出来。
猎人向来爱狗如命,狗死了,对于猎人而言,那跟心头被剜了一刀似的。
这两条狗再怎么样,也是郑三养大的。
本来被李庆翔打死,郑三就差点没压住怒火了,如今,李庆翔竟然还想着吃狗肉,简直欺人太甚。
此时此刻,他真有弄死李庆翔的想法。
可一想到李庆翔那五大三粗的样子,他又有点心虚,考虑到还有求于人家,这里是秀山屯边上,今天又是自己跟李庆翔一起出来,真把人弄死了,他也绝对跑不脱。
得找机会啊!
郑三再次将怒火压下:“就按翔哥说的办。”
“算你小子识趣,你把狗搬车上去,我到屯子里看看,屯东头那么多人围在哪儿干啥呢?”李庆翔回头放眼看着秀山屯,注意到一户人家门口一堆子人围着辆马车,很热闹的样子,有些好奇。
他话一说完,扛着双管猎枪顺着小道就往屯里走。
郑三看着李庆翔离开,咬牙切齿地从嘴缝里挤出一句话:“妈的,别让老子找到机会!”
数分钟后,李庆翔来到陈秀玉家院外,凑到马车旁看了下,认出车上正在被分割的是熊肉,再看看这巨大的骨量,不由问道:“这恐怕是头熊霸吧?”
“那可不!”忙着分肉的周方敬笑道。
他打量了一下李庆翔,眼睛落到李庆翔那杆漂亮的双管猎枪上,问道:“爷们,刚才是你在山上打枪?”
“是我!”
双管猎枪声音不小,屯后开枪,屯里一样能听得清清楚楚。
“是打到了什么?”旁边有人问道。
想到自己被野猪撵的事儿不好说,又不能当人面说自己是在打狗,李庆翔只能干笑道:“我就随便试试枪。”
其实,身为林场场长的儿子,他没少跟山里人接触。
打猎狗吃猎狗,都是犯冲的事儿。
他刚才,纯粹是有意刁难郑三,泄心头怨气。
避过这问题,他转而问道:“这熊霸是咋打死的啊?”
“没看到那头骨上那么大的斧口印吗?这熊是被一斧头砍死的啊。”周方敬指了指棕熊脑袋上的缺口,笑道。
用斧头劈死一头熊霸!
这样的事情太少见了,李庆翔惊讶地问周方敬:“这是个猛人啊,是你吗?”
“我哪有这能耐,是这山里边住着的爷们,叫吕律,用斧头劈死一头熊,自己还啥事没有,确实挺猛。”
同样的话,周方敬都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遍了,见李庆翔是个生面孔,又扛着猎枪,他立马想到吕律跟他说过的去了屯子后山打猎的人,然后就是那辆堵路的解放牌汽车了。
周方敬顿了一下,问道:“爷们,屯口拉木楞的车是你开来的?”
“是啊,咋啦?”李庆翔双眼盯着熊头上的斧口,随口回答道。
还不待周方敬说话,旁边立马有人很不爽地说道:“你说咋啦?开个木楞车挡在道上,是人干的事吗?”
不仅仅是周方敬,还有不少人也被那车子碍着了。
李庆翔听到这话,心头也相当不爽,可这是在别人屯子里啊。
再怎么莽撞,他也知道,惹了众怒会吃亏,当即陪笑道:“我马上开走……”
说完,他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好奇地问周方敬:“这位大哥,砍死这熊的猛人是谁啊?”
“你们早上不是在后山见过吗?就是拿着把弹弓打灰狗子的爷们。”周方敬瞥了他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
大笨狗,有不少也极有人情味。
它们像是能读懂主人心思一样,总能做出些让人无比暖心的举动。
忠于主人,对于主人认可的人也会非常热情,甚至能主动迎来送去。
吕律腿脚不便,在陈秀玉返回秀山屯的时候,他只是摸了摸元宝的脑袋,指了指陈秀玉,感叹:“要是你能帮我送送她就好了。”
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一个小小的举动,元宝居然真的起身,缓步跟在陈秀玉身后,过了河,进了山林,过了好一阵才飞跑回来,估摸着应该是将陈秀玉送出了林子上了大路才折返回来的。
这让吕律欣喜不已。
回到地窨子后,他将上次熊肉焅油剩下的油渣取了不少出来,今晚,该给元宝加餐。
……
眼看天色渐黑,上了大路的陈秀玉一路紧赶,刚到屯口,就看到了提着马灯在路边张望的马金兰。
“妈……”
陈秀玉小跑几步,来到马金兰身边,伸手挽着马金兰的胳膊:“天都快黑了,不在家好好呆着,跑出来干哈?”
“你也知道天快黑了,让你去帮忙做顿饭,这么久了都不见回来,你也不想想,你去的是什么地方,那小伙子又是独一人,你让妈怎么不担心?”
马金兰瞪了陈秀玉一眼:“我回到家里,听你哥这么一说,可把我吓了一跳,你哥让你去你就去?你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咋就能那么胆大,孤男寡女的,就不怕吃亏啊?”
“妈,你都想哪里去了,律哥不是那种人。”陈秀玉很不高兴地辩解道:“上次不还让我去请人家到家中吃饭吗,那时候你咋不担心?”
“那时候是什么时候?天还大亮着勒,就让你去传个话,转身就走的事儿。今晚你一去就是那么老长的时间,天都黑了……能一样吗?
这才碰过几次面啊,就一个劲地帮人说话了?归根究底,他始终是个盲流。
是,他是救了你哥,对咱们家是有大恩,但是这也不能一下子就认定他是好人啊。他说的哪些,你就全信了?
老话常说,人不可貌相,海水老凉了。那小伙子给人的印象是不错,但是,救了你哥不说,还又是送钱又是送熊胆的,你咋就不想想,以前从未碰过面的人,咋要对咱们家这么好?肯定有企图,我估计,就是冲着你来的。”
马金兰语重心长地说道。
毕竟也是过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经历也不少,清楚生活中的艰难,就生怕自己的儿女吃亏上当。
顿了下,她接着问道:“老实告诉妈,你咋去了那么久,都干了啥?”
“真没干啥,就是我去的时候,他人不在,瘸着脚还出去打野鸡了,后来,他把打到的野鸡宰了,要我留下来吃饭,我不好拒绝,就只能等着吃了饭才回来的,他还让元宝将我送到了大路上。”
陈秀玉没好气地嘟囔:“人家那么有情有义又体贴的一个人,非把人往坏里说。”
“妈这也是为你好!”马金兰长叹:“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处事不知人心险恶啊,你看看早些年闹腾成啥样了,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走两步我看看?”
走两步?
“这是又要干啥?”
看着马金兰盯着自己上下扫视,转圈地看,陈秀玉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依言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回头看着马金兰:“妈,你咋弄得神神叨叨的。”
看着陈秀玉没异样,马金兰笑了起来:“没事,没事就好。明天可不准再去了。”
“明天我才不去呢,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律哥地窨子里,到处收拾得整整齐齐,别看着小,一点都不乱,尤其是床上的被子,叠的跟豆腐块似地,看着都舒服,一点都不像别的大老爷们,乱七八糟的。他人又麻利,伤了还出去打野鸡,菜又做得好……”
说着说着,陈秀玉说不下去了。
因为马金兰突然拉住她,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她:“这咋还说到床上去了呢?”
陈秀玉:“……”
……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吕律一直在山间的草甸子里晃悠。
他对雉笛的运用越来越熟练,对野鸡的行动也更为熟悉,最多的一天,打到了三只野鸡。
脚经过王德民的治疗,恢复得很快,脚肿已经消下去,能下地走动,只是不能走太长时间,伤疤处生出的新肉,仍然隐隐作痛。
几天没领着出去,元宝和三条狗崽子也显得有些不安分,不断在地窨子周边的林地里翻翻找找,三条狗崽更是闹腾,随便见到了老鼠洞都能扒拉半天,弄得满身是土。
见吕律取了斧头侵刀,准备进入草甸子,元宝立马领着三条狗崽飞跑回来,跟着亦步亦趋,呜呜地叫着。
他拍了拍元宝,笑道:“呆不住了,今天就领你们到草甸子更深处去转转。”
吕律不打算打野鸡了,相比起野鸡那几根漂亮的尾羽,还是兔皮、灰狗子皮更值钱些。
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赚钱的事儿得抓紧。
他一路顺着河流边的草甸子朝里面深入。
也就是这一片地方稍微开阔些,再往里走,渐渐成了山沟。
一路上去,在元宝的提示下,吕律打到两只灰狗子,被他放血后装在随身的挎兜里。
山沟河滩的石子硌脚,吕律暂时还不打算进去,就在周边的缓坡林木间转悠。
不一会儿后,元宝忽然发出凶狠地呜呜声。
按以往的经验,附近准是有猛兽出没。
吕律精神一下子绷紧,将大斧从腰间抽了出来,提在手中。
潜意识里告诉他,以他现在的条件,碰到稍微大型点的野兽,会非常危险,但他心有里又实在好奇,元宝发现的究竟是什么。
他在努力从元宝的叫声中去分辨是什么野兽。
元宝不会说话,无法告诉他,这就需要他不断地摸索,去主动分辨。
只有见得多了,才能更精准地从元宝叫声的差异中进行判断。
元宝发现不同猎物叫声不同,吕律早已经注意到这一点。
只是了解不够,还需要时间磨合。
难得有大型兽类出现,也有必要去看看。
嗯……只是远远地看看,不惊动!
元宝认准的方向是山沟,吕律知道,那猛兽就在山沟里。
两侧的山坡上,响叶子太多,人走在上面,发出的声响是无法避免的一个大问题。
野兽敏锐,听到这声响,很容易被惊动。
被惊动的野兽,吓跑的可能性会很大,突然发动攻击的情况也不小。
吕律只能选择顺着河边的石砾浅滩,谨慎地摸了过去。
河水哗啦啦的响声,能更好地遮掩脚步声,而且是逆风,气息不容易被发觉。
顺着山沟摸进去三四百米远,拐过河湾,他扫视着周围,没发现什么异样,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突然间,他看到前方水潭边的石头上站着的庞然大物时,头皮一下子麻了。
熊皮可是好东西,鞣制出来,做成大衣,在冬季穿着,保暖性能上自不必多说。
关键是,一整张的熊皮,差不多就够做一件大衣了,通体一色,穿着还非常霸气。
在价格上,熊皮远不如水狗子皮和紫貂皮,但正因为相对较低的价格,更容易被人接受。
毕竟杀熊风险更大,不是谁都能杀,所以,熊皮的产出也并不大,为了得到一张好熊皮,很多手头有钱的人还是非常愿意花远高收购站的价格购买的。
上次杀的熊瞎子,皮留在在陈秀玉家里,这张近乎完好的棕熊皮,吕律倒是准备留下,无论是卖钱还是留着鞣制出来做成大衣自己穿都行。
在周方敬的帮忙下,吕律取了侵刀,快速将一整张熊皮剥下。
这棕熊体格不小,剥下来的熊皮铺在地上,那可是一大张,看得周方敬一阵眼热。
很多猎人打熊,除非是一枪命中脑袋或是心脏,不然可不容易得到这么好的皮子。
要么就是身上多了不少子弹窟窿,要么就是被猎狗撕咬得到处破烂。
若不是为了让元宝将憋着的一股子凶劲发泄出来,这棕熊脖子上的那一嘴,吕律都不想让它咬。
那股凶劲不发泄出来,对元宝不好,就像人一样,憋着股怒气一样,伤身。
至于棕熊屁股上的那两下,无伤大雅。
“爷们,这么好的熊皮,怕是得卖不少钱吧?”周方敬不无试探地问。
吕律摇摇头:“我暂时还没打听过,不太清楚现在收购点的价格,但我估计,怎么着也得两百来块,若是碰到肯出价的买主,卖个二百五六十块钱也不是问题。”
一听到这价格,周方敬不由吸了口凉气。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说道:“要不,这张皮子就按你说的,两百块钱卖给我了?”
“你要这玩意儿干啥?”吕律抬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周方敬。
“拿去给桂萍做件大衣,她一直想要件貂皮的,可是貂皮太贵,怕是我这辈子都很难买到,我觉着这熊皮也不错。”周方敬痴痴地说道。
“桂萍是谁?”吕律微微皱了下眉头,忍不住问道。
“就是我媳妇儿!”周方敬揭下狗头帽,挠了挠被捂得冒热气的头发。
那女人的名字叫桂萍……
吕律认真地看着周方敬,他这张口媳妇,闭口还是媳妇,宠溺到这种程度。
不仅仅是东北女人,怕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有一个貂皮梦。
想要一件貂皮大衣,这一点无可厚非,周方敬有给他媳妇做件皮大衣的想法,也正常。
可这是什么年头?
两百块,这可不是小钱,如果只是农场打临工,林场伐木,让他豁了命地苦上一年,也未必能攒够。
这多少就有点魔怔了。
不过,卖收购点也就差不多这么点钱,倒也不是不能卖给周方敬。
“可以,卖谁不是卖,既然周哥想买,两百块就两百块!”吕律点头应了下来。
周方敬见吕律点头,神色变得欣喜,但想了想,又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先谢了,爷们。不过,这钱得到年边我才能攒够,你就先给我留着,我攒够了再来拿,实在不行你再卖。”
知道把情况说明,倒也算磊落。
这熊皮价格,越是往后,价格越高,等等再卖,倒也不是不行,哪怕周方敬到时候实在出不了这钱,买不了,再卖也不亏。
俗话说,生意不成,仁义在,只是多放上一段时间而已。
吕律想了想,笑道:“可以……周哥舍得为了嫂子花那么多钱买张熊皮,这感情是真好啊。”
他心里有话,本想劝周方敬慎重,毕竟,两百块对这秀山屯里的任何人,都是大数目,过冬的时候有套像样的棉衣棉裤就算不错了,舍得点的,弄件狍子皮衣也行,至于熊皮乃至貂皮,以周方敬那条件,说是奢求,一点都不为过。
而且,他那媳妇儿,给吕律的感觉,更像是个吃惯见惯,十指不占阳春水的人,大户人家的人又咋地,既然选择跟了周方敬这山里人,也该有过山里人生活的觉悟。
然而,吕律看她那穿着打扮,不像是能放下身段的人,并不实在。
他转念一想,跟周方敬也不过是第二次碰面,仅能算是认识而已,还没亲近到能插手周方敬怎么生活的程度,搞不好,一番好意惹一身骚,得不偿失,所以,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生生止住。
大斧锋利,熊皮剥了以后,熊肉很快被拆解成几块。
这熊霸块头不小,除了熊皮、内脏,吕律挑选了一些喂狗、焅油的肉条和一些腿肉后,剩下的熊肉,最起码也还有四百斤往上,驮鞍是能装下,但对马匹来说,负荷不小,所以,两人各自扛了一些,送往林子外边大路上的马车。
到了车边,两人弄了些枝叶铺垫在车里,装上熊肉。
在周方敬套好马车的时候,吕律交代道:“四条熊腿和那些肉,周哥自己取一只,剩下的三条,麻烦周哥给王大爷、陈秀清和刘炮段大娘家,一家送一只。至于其它的,屯里有人要就分给他们一些,没人要周哥就自己留着。”
“怎么会没人要,只怕是一到屯里被人看到,分分钟就围上来了……怎么,你不跟我一起去,这可是你豁了命打到的猎物,送给大伙,那也是个情分啊。”周方敬笑着说道:“不也正好借这机会跟屯里人认识认识?”
“周哥,以后时间长着呢,没事儿,你看林子里河滩边上的哪些肉和熊皮,我也需要处理下,就不来回跑了,只是又得耽搁周哥一些时间,到时候周哥多拿些肉,多吃几顿。”
吕律不是不想去,周方敬的意思他也懂,只是这来回一趟,好几里地呢,刚刚走了一趟,脚上初愈的伤就有些遭不住了,要是再跑上一趟,可有得受。
而且,自己还得搬那些熊肉熊皮,也确实有得忙。
分肉这事儿,就借周方敬的手去做得了。
既然分肉,自然会说起是谁打的,这事儿,不怕屯里人不知道。
关键是省心。
“那行吧,我就回去了!”
周方敬见吕律这么说,也不勉强,打了招呼后,赶着马车往回走。
吕律随后也返回地窨子,稍作休息,他脱了鞋子看看自己脚底,发现受伤的那位置只是红红的,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相信再适应两三天,就应该行走无碍了。
他随后去将自己留下的熊皮熊肉取回地窨子,喂过元宝和三条狗崽,他自己弄了个爆炒熊腿肉,吃过饭后,开始焅油、用钝刀刮除熊皮上的油脂。
忙碌,但却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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