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卿诺赵明秀的其他类型小说《为了挽救恋爱脑亲娘,我手刃渣渣赵卿诺赵明秀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红糖粽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裴谨轻轻摇头,意思是不必去取他们性命,他自有安排。赵卿诺有点懵,这是在说不必保密了?他已经不需要了?为啥?想到前世看过不少新闻,有些人会为了这事犯傻,要么自杀要么杀人。她神色一凛,到底是便宜爹的好友,怎么能看着他为了这种事情走错路。况且这裴谏与董芷嫣身份摆在那,裴谨若是动手只怕是要把自己搭进去的。赵卿诺轻拍自己胸口,又伸长胳膊,勉强用指尖点点裴谨的肩膀,意思是别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心情郁结的时候可以说给她听。这上头两人比划着只有各自才懂的动作,下头的一对儿还在说着情话。“你放心,我这头已经快说服我娘了,我想娶你做正妻,你也知道,这事还是不太容易的。”董芷嫣再得宠也只是吏部尚书的庶女,这些在本身便有权势的威武侯面前没有一点用处。董...
《为了挽救恋爱脑亲娘,我手刃渣渣赵卿诺赵明秀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裴谨轻轻摇头,意思是不必去取他们性命,他自有安排。
赵卿诺有点懵,这是在说不必保密了?他已经不需要了?为啥?
想到前世看过不少新闻,有些人会为了这事犯傻,要么自杀要么杀人。
她神色一凛,到底是便宜爹的好友,怎么能看着他为了这种事情走错路。况且这裴谏与董芷嫣身份摆在那,裴谨若是动手只怕是要把自己搭进去的。
赵卿诺轻拍自己胸口,又伸长胳膊,勉强用指尖点点裴谨的肩膀,意思是别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心情郁结的时候可以说给她听。
这上头两人比划着只有各自才懂的动作,下头的一对儿还在说着情话。
“你放心,我这头已经快说服我娘了,我想娶你做正妻,你也知道,这事还是不太容易的。”
董芷嫣再得宠也只是吏部尚书的庶女,这些在本身便有权势的威武侯面前没有一点用处。
董芷嫣懂事体贴的点点头,靠在裴谏的胸口上,柔柔地说道:“我明白你的难处,你放心吧,我等着你。”
裴谏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委屈你了。”
“不过我父亲这头想要答应下来,若是……”董芷嫣想到董文川的态度,又有些焦急。
能与威武侯府搭上关系,便是庶子也是合算的。
“我这边尽快,你放心。等会儿回去,我就去找我娘再提上一提,你知道的,她最是疼我,磨一磨总会同意的。”裴谏在董芷嫣嘴上又啄了一口,手上不老实的东摸西揉的。
两人又缠缠绵绵地闹腾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董芷嫣离了树下,带着彩云偷偷摸摸地躲进更衣房,又命她帮自己清理干净。正收拾着,就听到彩云一声惊呼:“姑娘,那那步摇上的流苏不见了!”
本就害怕的彩云,此时更是慌得掉眼泪。她快要被吓死了。这事若是被人发现捅了出去,主子如何先不说,他们这些个下人可没一个能活命的……
彩云心有不由得对董芷嫣起了埋怨,早就劝过的,可主子不听,这做下人的能有什么办法!
另一头,“吃”的餍足的裴谏带着小厮扫香满面春风的出了国子监。至于回威武侯府说他与董芷嫣的事情,不过是随口敷衍她的罢了。
玩玩而已,回头知道自己骗她又如何。董芷嫣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里敢把这种事闹出来,便是她敢,董家也不会允许,毕竟还有其他的女儿。
别说这闺秀偷起情来就是比那楼里的姑娘刺激!
再说了,那个庶子裴谨,母亲不是已经使人去求亲了嘛。正好!到时这情人变弟媳,岂不更好!
……
人都走了,裴谨深深地看了赵卿诺一眼,闪身跳了下去,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那两人自以为隐蔽的事,裴谨早就得了消息,只是不知道与董四姑娘幽会的男子是谁,这才过来看看。
没成想,竟是他那位一贯瞧不起他的好二哥。
人刚一走了,赵卿诺立马从树上飞落下来,摇摇头,心说这都什么事啊!果然到哪都脱不开“情”、“色”二字。
刚要走时,一个亮光闪了她的眼睛一下,弯腰捡起一看,是个流苏,正是董芷嫣今日戴着的步摇上的。
想了想,赵卿诺又把流苏扔回原地,心说这玩意儿可不能乱捡,而且保不齐一会儿人就寻过来了。
这么一想,她连小门都不敢走,直接再次翻过矮墙,回到碧波斋。
而她不知道的是,确实有人去而复返,将那又被丢回原地的流苏捡走。
董芷嫣跟丫鬟彩云返回的时候,树下已经空无一人。
两人弯着腰寻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找到那流苏。烦躁间,听到彩云的惊呼声,董芷嫣甩手就是一个巴掌:“叫什么叫!想害死我不成!”
彩云挨了打,忍着眼泪,哆嗦着手指了指地上那一根小细树杈,只见上头勾着一根湖绿色的丝线。
两人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董芷嫣将那根丝线取下,捏在两指间,阴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根丝线,这个颜色……
望着碧波斋上课的方向,她的表情从慌乱变得镇定,心中暗暗下了决心,谁也不能妨碍她……
赵卿诺回去的时候,齐先生已经离开,屋里头关系要好的几人三三两两的凑做一堆,说说笑笑的。
见她进来,声音一顿,接着发出更大的笑声。
“你的力气真的好大!”是那位梳着垂挂髻的少女。她的位置在赵卿诺的正后方,原本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被笑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抬头,就看到在前头坐下的赵卿诺。
“他们都说我力气大,怎么不能像你一般把茶盏弄碎?你是怎么做到的?”少女好奇的问道。见赵卿诺偏头看她,嘻嘻一笑,“我叫孙蔓灵,我阿爹是中郎将孙炎武。”
孙蔓灵说完,目光炯炯的望着赵卿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在催促她。
中郎将?听着像是武将的名字。
“赵卿诺。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大约是我第一个力气没使匀吧。”赵卿诺拿起一个茶盏,里面已经盛着点好的茶汤,白色细密的汤花与茶盏边沿相合,显然是符合齐先生所讲的。
两人正说着话,董芷嫣已经整理好情绪,端着得体的笑容走了进来。
她的视线在屋内众人的身上一一滑过,轮到赵卿诺与另一位少女时,明显的顿了一顿。今日所有闺秀中,只有赵卿诺与这位少女穿的湖绿色的衣裳。
少女名叫张宜,是太仆丞张家的姑娘。她长得略有些瘦弱,此时一双眼睛里盛满愁绪,眼神也有些慌乱。
董芷嫣看了看张宜衣袖处泛起的毛边,眸色渐深。
她朝着座位走去,路过张宜身边的时候,刻意停顿下来:“回头我过生辰,张姑娘可要来?”
张宜被这突然的出声吓了一跳,忙应下,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那好,今日回去我就让人给你送请柬去。到时可要记得来呀。”董芷嫣瞥到她的动作,笑眯眯地说道。同时,她心里也舒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个太仆丞家的,万幸……
这邀请虽说来的突然,张宜却并未深思,反而觉得欢喜。
她家境一般,甚至算不得好,原本是上不了碧波斋的,却因着一手好画才被破例收下。然而这里束脩远不是她家所能负担的,但母亲却执意让她来此读书,打的便是让她结识贵女,从而高嫁的主意。
这样的打算,张宜并不反感,她为长女,受父母养育,本就该为家里做些事情。
等到下学,众人渐渐离去,赵卿诺路过张宜时,一丝极淡的铁锈味飘进鼻腔,若不是她这一世习武,五感较常人更为灵敏,只怕也闻不到这血腥味。
又见张宜仍旧坐着不动,想了想,加重脚步声,走了过去,小声问道:“可是来了月事弄到衣服上了?”
张宜涨红着脸点点头。
“可带了丫鬟?”见她仍是点头,赵卿诺有些无奈,怎么这么害羞,当真要一句一句问呀。“我帮你叫人,她叫什么名?”
“碧纹。谢谢……”
赵卿诺替她叫了丫鬟进来便离开了。
“可是要找那件蜜色的水纱裙?”艾叶连忙扶住赵明秀,她可是知道这位主子正怀着身孕,若是有个磕碰,可不是他们能担待的起的。
“姨娘坐着就成,奴婢前日见天好,已经给洗晾熨烫好了。”
艾叶回身,从另一处取出那件裙子,捧着来到赵卿诺跟前。
看到这衣服,赵卿诺忍不住呲牙咧嘴,很有些不想去换。
赵明秀一看便明白她是嫌弃这衣服过于繁琐:“去换上,我特意给你做的,也让娘看看我家的小姑娘穿这样的衣裳是个什么模样。”
在这种事情上,赵卿诺一贯顺着赵明秀的意思来,虽然有些不愿意,却还是答应下来。
手才一碰到衣服,那衣料上便被她的手指刮起一道丝线。
“这……”赵卿诺吓得赶紧收回手,看着那条丝线有些尴尬,“这料子也太娇气了!”
赵明秀原本的欢喜在这一瞬间消失,她再次坚定要留在宁远伯府的心。
谁家女儿的手会像她的阿诺一般,不过是碰个衣料子都能勾起丝来?
她这前半生被父亲、女儿好生照顾娇养着,现在也是她为了女儿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好日子,好夫婿,她的阿诺都会有的。
“那个……艾叶,能麻烦你帮我穿下衣服吗?”赵卿诺见她娘沉默,赶紧找人帮忙,说出这话时很是羞赧,从有记忆起都是自己穿衣服,这老大的人了,反而让人帮忙。
原本因气氛变换而有些惶恐的艾叶,听到赵卿诺的话愣了一下,赶紧回话:“姑娘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该做的。”
艾叶捧着衣服,带着赵卿诺绕到那黄花梨莲纹屏风的后头去换。
屏风后换衣服,退下那身布衣时忍不住低呼一声,赵卿诺身上有些伤疤,有的长好了,有的还有些泛红。
便是看着这些,艾叶都能想象这位新来的姑娘往日过得有多艰辛。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疤痕,轻手轻脚地服侍着赵卿诺穿好衣服。
出来后,又重新给她梳头上妆。
赵卿诺感觉到脸上的动作,忍着不适,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不动弹。
都弄好后,站起身来给赵明秀看。
本就明亮的杏眼,此刻更是在眼尾的淡粉衬托下越发明媚。
赵明秀上下打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最后一拍头:“鞋子!”
赵卿诺低头看向脚,她穿的仍是那双布鞋,奔波一路,此刻鞋面上粘了一层薄灰。
“不打紧,就过去吃个饭,谁还看我的脚不成?”她满不在意的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赵明秀懊恼自己怎么就忘了做双鞋子呢。
……
那头姜芙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劝好孟氏,和张嬷嬷一道帮孟氏净面重新上装后,便挽着人一同往松鹤堂走。
姜蓉历来有些惧怕长姐,见到人乖乖问安,此时如鹌鹑一般缩在老夫人周氏身边。
“她今日做生辰,你莫要吓她。”
姜蓉嘴甜,又会讨巧卖乖,很得老夫人周氏喜欢。
“祖母好偏心,孙女不过看了妹妹一眼,就惹得祖母说教,可见这出嫁的到底不如留在祖母身边的好。要不孙女干脆搬回来算了。”
姜芙挤到周氏的另一边,歪缠着,直把老夫人惹得哈哈大笑:“回来你舍得?便是你舍得,我的好孙婿也不舍啊。”
“祖母!”
眼见下人们依次往偏厅摆放酒菜,姜芙问道:“可请了那边的?”
“姐姐,我做生日请她们做什么?”一听这话,姜蓉忍不住气呼呼的仰头问道。
“妹妹,你不是小孩子,父亲的态度摆在那里,阖家太平比什么都强。莫要任性。”姜芙说完姜蓉,又对老夫人周氏劝道,“今日事情母亲已经告诉了我,我原在想怎么妹妹生日除了及笄,往年都没见指明了要让夫君跟着一道过来,怎的今年就一定要了。”
这话说的周氏孟氏脸色皆有些尴尬,原本还要反驳的姜蓉又立马缩了回去。
姜芙继续说道:“好在也不要紧,回头若是夫君问起,我也能找补回去。但今日这宴还是要请那边的过来。一是为了阖家太平,只有家里齐整这外头才好奋进,根子好不好都是看内里的。”
周氏听到这话一怔,陷入深思。
姜芙见她态度松动,继续说道,“二是父亲的态度摆在那里,咱们摆明了善意,那边总不好再硬扯,有些事情也好一笔盖过。且听今日敬茶的事,那赵氏并不是个难缠的。”
若是难缠挑事的人,那会说让敬茶就敬茶的,能当平妻怎么也比当妾室强。这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偏母亲和妹妹陷在里头出不来。
话音才落,回转过来的周氏立马使了孔嬷嬷去榴花院请人。
……
赵卿诺随着母亲赵明秀到了松鹤堂时,便见屋里又多了两人。那做妇人打扮的女子想来便是她那便宜爹的嫡长女姜芙。
另一个站在裴谨身边的便是姜芙的夫婿威武侯世子裴谦。只见他穿着一身玄色衣裳,袖口衣摆处皆绣着暗纹,容貌虽不及裴谨俊秀,但眉眼舒朗,自有一番气度。
“这便是阿诺吧。”姜芙瞧见赵卿诺母女俩,笑着朝赵卿诺招手,“我是你大姐姐,嗯,这眉眼一瞧就是咱家人,和父亲简直一模一样。”
赵明秀推了赵卿诺一把,姜芙趁机拉住她的手,热切的说着话。
她像是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一般,拉着手一一介绍,从姜蓉到裴谦再到裴谨。
赵卿诺面皮抽动,实在不能理解她的举动,却也不得不佩服姜芙的玲珑。
老夫人周氏是长辈,孟氏到底心存疙瘩,二人皆不适合做这介绍认人的事。剩下的只有姜芙来做最合适,一是方才的事情她不在场,全然可当做不知,另一方面她到底嫁的是威武侯府,便是看在这一层上,家里人都要给她些脸面,尤其是在威武侯世子还在场的情况下。
赵卿诺在赵明秀的逼视下,耐着性子唤人,带到裴谨时,姜芙想了想说道:“便唤……三哥吧。自家兄弟,又常来常往的。”
“三哥。”伸手不打笑脸人,姜芙一番好意带着她见礼,别管怎么说这份善意还是要领的。
“阿诺。”裴谨回了一声。
宴席摆好,众人依次落座。大魏民风开放,偏厅内并未设屏风,老夫人周氏并姜世年等长辈坐了一桌,姜芙夫妻并姜蓉几个小辈另开了一桌。
裴谨仰头,视线上移,落在赵卿诺带着煞气的脸上,静静看了一会儿……
片刻后,他抬手拍了赵卿诺的额头一下,“啪”的一声脆响,见少女捂着脑门,鼓着腮帮子,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满的样轻笑出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如何?”
“可。”赵卿诺痛快的颔首答应。
裴谨再次一愣,旋即彻底笑开,然而他的笑仍是压抑的,低低的声音只回荡在两人之间:“阿诺……”
甚合……心
赵卿诺奇怪的看着他,听见自己的名字被他幽幽地念着,耳朵莫名有些发痒。
两人合作算是达成,从梦鱼出来分别之际,赵卿诺摸了摸耳根,对着裴谨抱拳致谢:“刚多谢你教导。”
从《大魏刑统》到张家情况,再到钱家,这些都不是赵卿诺能知道的。
人前见过的裴谨寡言少语,虽性情温和,却少有存在感。而不论是那次树上相遇,还是面摊亦或这一次梦鱼相谈,裴谨都格外不同。
藏拙……
赵卿诺知道他是威武侯府的庶子,自然明白他的处境。
“阿诺,为何要执着于钱元一事。”裴谨站定,双手背在身后,遥遥望着赵卿诺。
“此事因我疏忽而起,且我亦是女子……”
这世道于女子太过苛刻艰难,看似民风开放,女子却仍然好像附属品一般。
若是自己都能放过此事,那她真的泯然于此世了。
看着少女越走越远,裴谨恍然,再一看手中拿着的书稿,摇头失笑,朝原本的目的地走去。
……
张家院外的一棵大树上,赵卿诺缩在上头,静静地望着倚靠在窗边出神的张宜。
张宜呆呆地望着外面,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眼眶里还包着泪水,不时便有一串串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她也不擦,任它们往下流着,一滴一滴在微尖的下巴上汇聚,跌落。
趁着没人,赵卿诺先是扔了一颗瓜子吸引张宜的注意力,然而连扔了几颗才让她的视线移向自己。
赵卿诺见她看过来,想对她笑笑,却又觉得不合时宜,便赶紧收了咧开的嘴唇,四下看了一圈,见无人靠近,双脚在树干上猛地一踏,身体好似一支离弦的箭一般,从树上飞落到张宜的窗户外头,落在地上时轻盈的没有一点声音。
张宜目瞪口呆地看着赵卿诺,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卿诺被她看的有些脸红,尴尬愧疚的拿着脚尖撵着地上的一片落叶。她清了清嗓子,结结巴巴的开口:“能……能让我进去说……说吗?”
明显底气不足的声音里还带着小心翼翼……
张宜往旁边让了让,算是同意。
赵卿诺眸子顿时一亮,一手撑着窗沿,手臂发力,身子翻过窗户,轻轻巧巧地落在屋子里。
张宜的屋子不大,布置的很素净,最里面放着一个有些陈旧的架子床,挂着月白色的纱帐,许是用的有些年头,帐子边缘已经起了毛边。
床前一侧放着一张桌案,上头有一个崭新的妆匣,黑漆描金的妆匣与整个房间显得格格不入。
赵卿诺视线在那妆匣上停了一停,便赶紧收回,只觉得心里坠的难受。
张宜见她动作,却先开了口:“那是钱家送来的,一匣子的金银首饰,还有许多珍贵之物……被我……我母亲收进了她住的那屋。”
说到那珍贵之物,才止住的眼泪又滑落下来。
张宜侧了侧脸,忙用帕子抹去,待止了泪水才继续说道:“钱家使的个婆子上门,这些东西一来,母亲便好了许多。”
方娘子此刻正站在一面大鼓上,脸上着浓妆,眼尾用金色的斜红拉至鬓角,穿着贴身的红色舞衣,露出白嫩细腰,赤着一双脚,左侧纤细的脚踝上套着一串金钏儿。
乐声一起,方娘子以右脚为支撑,仰面伸臂旋转,或不时轻盈的跳起,落下时又重重地踏在鼓面上,隆隆的声音,裹挟着乐音直冲人心。
赵卿诺头次见到这样的舞蹈,一双眼睛看的目不转睛,看到高难度的动作,随着众人鼓掌。
一曲舞毕,端着彩盘的伙计,挨桌讨赏。行到赵卿诺跟前,她大方地放了十两银子,却见那伙计诧异的望着她,有些疑惑:“有事?”
一声嗤笑从头顶传来,她仰头望去,就见二楼的雅间探出一个穿戴富贵,头顶簪花的男子:“这荷桂坊的规矩,入场费便是二十两,赏钱更是二十两起,赏不起就别赏,你是哪里来的穷鬼,拿着这点钱侮辱方大家。”
赵卿诺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对男子的嘲讽她也不在意。而是又掏了十两放到彩盘上:“我头次来,不晓得规矩。”
见赵卿诺被嘲笑,伙计原有些忐忑,生怕碰到个不依不饶的性子,回头闹起来,自己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得了赏钱,伙计告罪一声,赶紧往下桌去。
簪花男子见人不理他,反倒觉得受了轻视,忿忿地骂了一句“穷鬼”。
男子名叫钱元,是皇商钱家的独子,历来是个不学无术,贪花好色之徒,又因亲姑母嫁的是佥都御史武相显,加上家中有钱,日常行事专好看人下菜,欺凌贫弱。出了事便以权相压,以钱为诱。
皇商钱家,原是兖州一富户,祖上因发现铁矿并上报有功,被封为皇商,得了五年的茶叶专营权,后来又经营有道,累至今日已攒下偌大家业。
钱元目光放肆地打量着赵卿诺,见她虽生的好看,只是年纪尚小,尤显单薄,便将目光收了回来,对身边的小厮问道:“可去请了方娘子?”
“去是去了,但那方娘子说她不出来见客。”小厮扫红说完这话,记起刚才近距离见了方娘子一面,眼珠子一转,凑过去:“主子,那方娘子长得可真是好看,离近了瞅,她那小腰更是一把就能握得过来……”
说着,小厮扫红伸出手比划一下,嘿嘿一笑。
钱元听得眼睛放光:“那你快给我请过来,不愿来就多使些银子,那些个金啊玉啊的都给我送,你家主子有的是钱!”
钱元叫住正要离去的小厮,起身,刷的一声打开折扇,摇啊摇的:“算了,我亲自也去,这美人总要亲自去方显诚意不是。且就算是请不来人,能离近了瞅瞅闻闻那美人香也是极好的。”
方娘子早几年进京时曾被钱元看到过一回,从那时起便惦记到现在。这一回方娘子要留京,常驻荷桂坊,更是如了他的心愿,每每掐着方娘子登台的时间来。
那头方娘子下台,便使桃笙去请赵卿诺。她每隔三日登台一次,一次只跳一舞,今日事了,她不耐烦应付那些找上门的客人,便干脆拉着赵卿诺躲了出去。
钱元扑了个空,又听说是跟着别人走了,当下心里就记恨上了。
“这是奴新绣的荷包,瞧着姑娘的荷包都旧了,这个便送与姑娘使吧。”方娘子说道。
此时她已经换了另一身衣服,正和赵卿诺坐在茶楼的雅间说话。
旁边坐着吃点心的桃笙,趁着嘴里空档的时候说道:“娘子说的轻省,明明是前日见到姑娘荷包用得都起了毛边,回去后熬了两夜才做的。”
赵卿诺一顿:“其实不必如此的。”
方娘子点了下桃笙的额头:“就你嘴快。”又把荷包往赵卿诺的方向送了送了,“姑娘对奴有救命再造之恩,不过一个荷包而已。姑娘若看得起奴,还请收下。”
她幼时被送入教坊,所遇困境全凭自己,赵卿诺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她伸手的人。
那年她明明可以不管自己,那些山匪原就只打算跟镖局要些买路钱,是赵卿诺又返身回去救了她。
“这话说的严重了。这荷包我便收下,还要多谢娘子了。”赵卿诺当着她的面将旧荷包换下,换上新的,“好看!娘子手艺好。”
简单的夸奖,惹得方娘子咯咯笑出声来。
笑声传到外头,路过的裴谨抬头,便见到那赵卿诺张略有些熟悉的脸,又见旁边望着她的女子眼若秋波,神色一时有些复杂。
“行之。”
裴谨应了一声,跟着前头的人闪身拐进窄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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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明日就去上学?”赵卿诺听到要去那个碧波斋读书,登时有些发懵,“我认识字的。”
赵卿诺是由赵五启蒙教的,只是写的不好。
“没人说你不识字,过去那里也不仅仅只是识字。”赵明秀生怕她抗拒,想着自己打听到消息,从里面捡着有趣的说,“听说那里还能学习琴棋书画,还有许多和你同龄的姑娘,去看看,回头不好玩咱们就不去了。”
赵卿诺听着她娘明显哄孩子一般的话,有些无语:“我没说不愿意去,就是有些意外罢了。”
见她肯去,赵明秀松了口气。
她慈爱地摸了摸赵卿诺的头发,又把人揽进怀里:“这事是老夫人提的,阿诺要记得老夫人的好。我的阿诺终于也可以像其他姑娘一般,到时候再交两个要好的手帕交,与小姐妹约着一道出去玩,放纸鸢,踏青……”
赵明秀在这一刻,真心实意地感激着老夫人周氏,甚至准备回头亲手做点什么送过去。
感受到她娘发自内心的欢喜,赵卿诺想着去上学就去吧,又不是学习一加一等于几的时代,又不用她参加什么升学考,想来会有些意思的。
翌日,赵卿诺才刚结束晨练,就被赵明秀催促着,让她快点收拾好赶紧出门,甚至亲自送了她到榴花院的院门口。
到了门口,就瞧见由丫鬟拥着走出来的姜蓉。少女今日穿了一件水蓝色的裙子,水纹的图样上飘着朵朵桃花,行动间花随水动,好似流水落花一般。
看到赵卿诺,姜蓉目光闪了闪:“这浣花锦制成的裙子好看是好看,就是花样死板了些,还是更喜欢彩晕锦的。”说完这话,好像才看到赵卿诺一样,有些惊讶,随即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阿诺,今日起你跟着我一道去进学,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浣花锦和彩晕锦都属于蜀锦,是赵卿诺从来没见过的布料,更不要谈买不买得起了。
赵卿诺看到她那笑了还不如不笑的脸时,暗暗叹息一声:“多谢二姑娘。”
“叫我一声蓉姐吧,怎么也是自家姐妹,莫不是我连裴家三郎都比不上?”姜蓉拿帕子掩唇,轻笑起来。
“……蓉姐。”不过一个称呼,赵卿诺并不在意况且,对上孟氏的孩子,赵卿诺总有种理亏的感觉。
董芷嫣的丫鬟彩云见到自家姑娘从里头出来,又往更衣房的方向跑,赶紧起身跟上去伺候。
到了更衣房附近,董芷嫣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朝身后望了一眼,见除了彩云再没人跟来。
“姑娘,可是腹痛?奴婢……”彩云担忧地凑近询问。
董芷嫣小声呵斥:“闭嘴!”说完,又偷瞄了一圈周围,见空无一人,脚尖一转,满脸喜悦地朝另一边小跑过去。
彩云看到她的动作,脸色顿时煞白,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而是轻手轻脚的跟着董芷嫣的身后,哆嗦着嘴唇,心中不停地求神拜佛,千万别被人发现。
课堂内,齐先生被打断,心中不快,到底失了再讲的兴致:“我点一遍,你们专心看好。”
赵卿诺离得近,就见到齐先生取出一块茶饼,先是经过碎茶、碾茶,筛茶,又把茶叶放入黑瓷茶盏中,倒入沸水后,用竹筅搅打。
她让众人上前观赏:“……汤花要均匀细腻,与茶盏边沿相合,久聚不散,茶汤纯白是为优……好了,现下你们自己动手。”
赵卿诺看的有趣,听到可以自己动手,赶紧照着刚才看到的步骤一一做起来。
等到搅打时,为了让汤花又多又密,更是把力气集中到手上,竹筅在她手中近乎打出残影。
正在兴头上的赵卿诺没注意到,因着她的动作,黑瓷茶盏“啪”的一声直接炸开,旋转的茶液带着白色的茶沫瞬间飞散。
赵卿诺呆愣在原地,竹筅上滴落的茶沫落在满是水渍的桌子上。
众闺秀皆停下手中的动作,吃惊地望着赵卿诺的位置,更有那活泼的,直接从她身后侧身探头查看情况。
“呀!你用了好大的力气!这建盏都碎成这样了!”说完,少女对上赵卿诺的眼睛,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半掩着嘴,小声道歉,“对不住,我失礼了。”
少女年龄看起来要比众人小些,梳着垂挂髻,发髻两侧簪着金丝缠绕制成的蜻蜓发簪,动作间,晃动飞舞,显得俏皮又可爱。
赵卿诺见她可爱,摇摇头:“无事。”
齐先生冷冷地扫了赵卿诺一眼:“出去……简直粗鄙不堪!”
赵卿诺也不反驳,好似没听到其他人的取笑声一般,走了出去。
“继续……”齐先生视线在剩下的人身上一一扫过,直把众人吓得收起取笑,老老实实继续点茶。
她们可不想和赵卿诺一般被撵出课堂,跟个笑话似的,真要那样的话,以后也不用出门了。
从里头出来,赵卿诺在回廊呆坐了一会儿,日头高升,越来越热,把她晒得有些昏昏欲睡。
赵卿诺四下看了一圈,起身,朝侧边的林子走去,那有一棵大树,枝繁叶茂,一看就是睡觉的好去处。到了跟前,才发现选中的大树竟在矮墙的另一边。
好在矮墙不高,她一个起身飞跳上去,又借着矮墙的高度,直接跃到那棵茂密的大树上,在上头挑了个粗壮结实的树干,仰躺在上头。
舒服的喟叹一声,却刚好对上一双吃惊中略带着戏谑的眼睛,黑沉沉的眸子里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
这眼睛的主人赵卿诺还恰好认识,正是她那便宜爹宁远伯姜世年口中的三郎裴谨。
裴谨在的位置更高一些,也更隐蔽,若不是赵卿诺躺在树枝上,只怕根本发现不了。
“你怎么……”她刚要说话,裴谨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随即两道声音在树下炸响。
“为何要来这里?”女子的声音慌乱中透着娇羞,“万一被人瞧见怎么办?”
“不会,这个时候国子监也好,你们碧波斋也好,不都在听那些个歪门邪理?哪个有空出来?”男子的声音有些嚣张,又带着显而易见的鄙夷,“再说,不是留了竹柏和你那个丫鬟在小门守着,有人来会提醒咱们的。”
竹柏便是跟着男子的小厮。
“什么歪门邪理,明明是圣人教诲,偏你会说。”女子娇笑地说道。
“管它是什么!咱们好容易见一面,你就和我说这个!”男子说完,将女子推靠在树干上,动作粗鲁,整个大树被推得晃了一晃。
赵卿诺连忙扶住,这会儿要是掉下去,那可真是作了大死!
“不要在这里,还回那个房间,这里连张床榻都没有!哪里好……”女子娇怯得推拒着。
“那屋里闷热,连个冰盆都没有,好妹妹便在这处,不是有个什么绿松松……咱们也试试。”
女子半推半就间到底依了男子。
赵卿诺牢牢抱住树枝,忍受着晃动的树干,满脸都是无措与尴尬,尤其是在看到那女子的脸时,更是恨不得时间倒流。若是知道会碰上这么一遭,她说什么也不会来找什么阴凉地睡觉的。
尤其是旁边还有个男子裴谨,这活春宫听得简直就是酷刑啊!
裴谨自然也看到树下的这一幕,又瞥了眼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的赵卿诺,表情一时也有些尴尬。
时间似乎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有一会儿,赵卿诺听到一声低吼,树干晃动的越发剧烈,甚至她这边有许多树叶飘飘洒洒落了下去。
她吓得赶紧又往上一跳,落在更高更隐蔽的树枝上,觉得自己稳妥了才舒了一口气。
看到她的动作轻盈稳健,裴谨一贯莫测的眸子闪了闪,又见赵卿诺不过片刻表情接连变换,心中更觉得好笑。
树下的低吼夹杂着一声低低的娇声尖叫,晃动的树干终于停了下来。
原本以为该走的两人,却没有走,还搂在一起说起话来。
“你母亲使人来我家了,说是为你家那个三郎来提亲的!”董芷嫣推了男子一把。
董家虽有四个女儿,但前头的三个都已出嫁,只剩下董芷嫣还待字闺中,又正值婚配的年纪。
“他也配!裴谨那个野种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是他能肖想的!”裴谏呸了一声,脸色暴躁。
听到这名,赵卿诺杏眼瞪得又圆又大,虽然告诫自己不能转头看人家,这是特别特别失礼的行为,但她的脖子和眼睛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受控制的朝着裴谨看去。
和当事人一起旁观他被自己亲哥哥和未来的未婚妻戴绿帽子这件事,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见他眸子漆黑,神色莫测,赵卿诺叹息一声,抬手用食指在自己嘴唇上从左到右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自己会紧闭嘴巴,绝不透露一丝出去。
看到她的动作,裴谨愣了片刻,心中微暖,尽管才认识不久,这人竟愿意为了自己杀了这对狗男女,虽说蠢了一些,但到底是性情中人,不愧是宁远伯的女儿,与他倒是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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