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赵雅婧说的话。江获屿没有带女人回过酒店,那估计都是在外面风流。带回酒店有被员工撞见的风险,她不就是撞见了吗?
回到宿舍后,陈嘉良发了一个网红在欧洲十国自驾游的vlog过来,说好羡慕,好想去。
温时溪巧妙地避开他的“好想去”,只是“哈哈”了两字,回了一句“好怀念”,然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会他又发了“晚安”两字过来。温时溪吓得赶紧把手机扣在床铺上,仿佛陈嘉良正通过自拍头像上的那双眼,悄悄地窥视着她,抱怨她不回信息。
晚上11点半左右,房间被夜色浸湿,只有窗外偶尔投进的微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温时溪躺在床上,寂静里,她的思绪如无声的潮水般涌动。
接下来该怎么面对陈嘉良,温时溪拿不定主意,她想找余绫商量一下的,可偏巧她今晚又不在。
今晚相处下来,她觉得陈嘉良确实不错,那粉白的虾肉落在她碗里,勺子与碗底相撞“叮当”一声那一刻,她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心电图曲线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陈嘉良长得挺帅,会聊天;又像她哥一样会照顾人;适时进攻,但同时又有分寸。
可是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想不想谈恋爱?
温时溪总是下意识地把出现在身边的男人拿来和哥哥作对比,正是一种心理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体现。
在她的潜意识里,只有像哥哥一样,才会永远为她兜底,不会像前男友那样逃避责任,不会像未曾谋面的父亲那样抛妻弃子。
温沐湖和叶听雪这段长期异地,却又相知相爱的婚姻,更让她确信,只有像哥哥一样的男人才值得托付,才会不离不弃。
无论是恋爱还是单身,本质上都是人在不同阶段适应生活的一种方式。就像余绫和陈星阳一样,长期处于亲密关系中,逐渐形成了“共同生活”的惯性;而温时溪在长期独立中,对这种高度自主、有序支配的生活秩序早已形成习惯。
她感觉自己形成了一种心理舒适区,对潜在亲密关系可能带来的失控后果产生了某种防御。
她担心陈嘉良现在好,交往之后就不好了,毕竟在追求阶段,谁都是使出浑身解数,把最好的底牌都交出来的。
好烦恼啊!要不问问婧姐好了?不行不行,还是算了吧,她看男人的眼光也不行,和男朋友一地鸡毛。
温时溪的睡眠质量还不错,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蓬松的枕头里,没一会呼吸就逐渐平稳下来,最后一丝清醒在“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的自我安慰中下坠,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像一艘缓缓沉入深海的小船。
枕边的手机突然亮起,突兀的信息提示音惊扰了即将入睡的神经,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她的睡意重新涌上来,最终,手机在无人应答中慢慢暗了下去。
直到次日早晨闹钟响起,温时溪迷迷糊糊摸到手机,睁开眼才看了昨晚的信息,是陆凌科发来的:你怎么不做我的专属服务官了?
维护与VIP客人的长期关系,是温时溪这个VIP宾客关系经理的工作内容之一。但不包括早上一睁开眼就要维护,牛马的命也是命啊!
温时溪嚎了一嗓子,“鱼鳞,那个陆凌科他……”她习惯性地侧头想向对面床铺的余绫抱怨,却发现对面床铺平整得刺眼。她张开的嘴唇僵在半空,差点忘了,余绫昨晚没回来。